何处高楼雁一声

折颜做的不地道的那件事(下)

等到三个日夜结束,白真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从狐狸洞里随手牵了一只仙鹤,匆匆忙忙回到北荒洞府。
该死,他的天劫要到了。
白真盘腿坐下,趁着天雷未至调理着自己的气息。
不过狐帝打得狠,又带着一身伤在外面风吹雨打了三个日夜,第一道天雷来的时候,还是劈得白真呕出一大口鲜血,身上未愈合的伤口被天雷烧灼,甚至传出皮肉烧焦的味道。
难道真的是违逆天道了吗?天雷凶狠地远超自家哥哥渡劫的时候。白真擦擦嘴角的血迹,硬撑着打开贴身的防护的阵法,就算这样他也不会妥协的,他认定了折颜,怎么能输给三道天雷?他要成为上仙、上神,成为可以与折颜并肩的优秀的狐。
第二道天雷又落下来了,贴身的阵法才阻挡天雷几毫的威力便被击碎。白真身上几乎看不见完好的皮肤。
为了保存体力,白真只好变回狐狸,九条尾巴展开,将力量注入每一根毛发等待着天雷的降落。
折颜降落到北荒的时候,正看见最后一道天雷落在白真身上。冲过去挥散余下的雷气,抱起奄奄一息的小狐狸,“真真!真真!你没事吧?”
可小狐狸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折颜将随身携带的补气凝神的丹药灌进小狐狸的口中,用自己的仙气养护着它,匆匆走向颐清池。是他和白真无意间发现的北荒一处天然的疗养的池子。
折颜将小狐狸轻轻放入池子里,冰凉的湖水让小狐狸抖了两抖。双手在虚空中划出金色的光芒,折颜用自己的仙力一点点修补着狐身上的伤口。同时由于丹药和池水,白真的神识开始一点点重新聚拢。等折颜将伤口都止住血,小狐狸已经化为人形,身上尽是烧焦的伤口,看的折颜好不心疼。
好在天劫已渡,上仙的神格可以修复肉体上的伤口,再加上折颜的治疗,白真很快就将烧焦的皮肉变回往日的肌肤。
折颜将白真抱起,回到洞府。好在扫洒的小童莲生时时清扫着白真的卧房,无需再重新整理房间。
折颜嘱咐莲生看着白真,若有什么异动便去告诉他,自己去白真府上的库房里寻找药材,为白真制药。
等折颜捧着药碗走进房中时,白真已经醒了,被莲生扶起来坐着。
“真真,你醒了。”折颜走到白真床塌边坐下,“你把这药喝了会轻松些。”说完用勺子舀起药汁递到白真嘴边。
白真撇过头避开,伸手拿过来折颜手上的药碗。折颜怕他牵动伤口,只好给他。
仰头喝干净碗中的药,将碗交还给折颜,仰起头盯着他。
折颜摸摸鼻子,“你先躺下歇息吧,刚渡完天劫最是伤元气。”
“不想躺,后背疼。”白真收回视线,左手无意识的抓着手下的被子,折颜来寻他照顾他,他自然开心,只是他还没想好以什么态度面对折颜,“莲生,你去传个信给阿爹阿娘,就说我天劫已渡,平安无事,让他们别太担心。”
“是。”
“后背疼?还有被击中的伤口没有清理好吗?”折颜握住白真的手,他明明记得将伤口都止住了。
“不是,是前日被阿爹打得。”白真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
“白止?你阿爹怎么好好的打你?”狐帝狐后连句重话都不怎么对白真说,怎么好好的将他打成这样,难怪……
“我不过是同他和阿娘说开了罢了。”白真一咬牙,干脆全说了,“……就因为这样我阿爹打了我一顿,还把我扔出狐狸洞。然后便察觉到天劫要到了,我也没别的地方去,就干脆回北荒来。谁知道这天雷这么厉害……”
“真真,我……都是我的错。”折颜听完,握紧白真的手,“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挨你爹的打,若没有挨打,以你的道行,天雷也不至于伤的你这样重。”若是自己不是在白真身上留下一缕神识,只怕等算到白真渡劫在赶过来,奄奄一息的白真都被北荒的凶兽们当作进补的丹药吞下肚了。哪怕只这么一设想,折颜都惊出一身冷汗。
“这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一厢情愿喜欢你的是我、自顾自和我爹娘摊派的人也是我。你何必如此。”白真叹口气,认真地看着折颜的双眼,“折颜,我只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喜欢我吗?愿意同我相守一生吗?你可想清楚了再给我答案。若仍是之前的答案,我便也就不再纠缠于你,左右我现在也是个上仙了,出门去游历也很不错。”总有一天能找到合适的方式与折颜相处的,白真想。
“真真。”折颜顿了顿,“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准备好上门礼,回去向你阿爹阿娘赔罪吧。宝贝儿子被我这么个老家伙拐走了,说不得也要被你阿爹揍一顿。”
“你是认真的吗?”
“自然是。从前是我不对,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又顾虑太多,还累的你受这许多苦。”折颜拍拍白真的手背,“你一个人往我这走了那么远,便歇一会儿吧,剩下的,就让我来走。天地为证,我折颜现在就是你白真的人了。”
“你说什么呢!”白真一下子红了脸,想要挣开折颜的手。
“说我喜欢你啊。连同十里桃林和那一酒窖的酒,都是你的了。怎么?不开心?”折颜将脸凑过去,两人的距离近的连睫毛都能看清楚。
“自然是开心的。”白真不好意思地抿起唇,“折颜,你抱抱我好不好?真的很疼。”
这哪有不好的道理。折颜展开双臂,将白真搂进怀里,却突然想起白真背上的伤口。“真真,你把上衣脱了,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好。”白真从脸红到耳朵尖,除下上衣,僵硬的坐在那。
折颜绕道白真背后,白真后背上青青紫紫一片,掌心泛起金光,“真真,你这淤血需得揉化开才是,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吧。”
“嗯。”
折颜狠下心,用力的将白真背部的淤血揉开。掌心的金光让折颜的掌心变的很烫。白真忍不住在细细的颤抖着。
有点痛,可是好像还挺舒服的。折颜的手艺真不错。白真僵硬的接受着折颜的服务,一边乱七八糟的想这想那。
“折颜!你在做什么?”狐帝一推开门就看到这幅景象,又气又惊一声暴喝。
“帮你儿子疗伤。你自己用棍子打的这么快就忘了吗?”折颜连手都不抖一下,迅速的给白真披上衣服。
“我……”狐帝被折颜的话堵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先不提,你跟我出来一趟。”刚好,算上这口恶气一起好好揍一顿折颜。
“阿爹……多亏了折颜、我天劫过后才好的这样快的,不然你儿子还要躺在床上昏迷呢。你别怪他。”白真扯住折颜的袖子,向狐帝半是撒娇半是讨饶。
这护短的性子真像他娘……狐帝的内心深深叹了口气。
“你阿爹他有分寸的,别担心了。”狐后走到白真床边,抓住白真的手,顺便分开了他和折颜,“你们两都出去吧,我有些体己和我儿子说。真真这次伤的这样重,都怪你们两。”
从在狐狸洞里就被狐后戳着心口骂的狐帝拉着被狐后带着刀光剑影眼神吓一跳的折颜灰溜溜的走出去了。
“阿娘。”白真不好意思的晃了晃狐后的手,“这次的事是孩儿冲动了。”
“我和你阿爹也没想到你突然来这么一出,可把我们吓死了,真真,你可不能再这样了。”狐后后怕的拍拍胸口,“不过折颜倒真是对你上心,比你阿爹和我还要早察觉到你的天劫。”
……白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你和折颜可是说开了?阿娘觉得你们两之间的气氛比往日还要腻上三分。”
“是。折颜说要去向你和阿爹赔罪。”
“他是该给我们赔罪。我们好好的一个儿子,被他拐走了。实话说,我和你阿爹都觉得你们两不太相衬。不过你们既然两情相悦,我们又岂会拆散你们。”狐后捏捏白真的脸,“你看你脸上都没肉了,让折颜好好养着你,等你们回来找我和你阿爹的时候,让他还一个白白胖胖的真真给我们。”
“阿娘……”白真乖乖的任狐后捏着脸,“那你和阿爹同意啦?”
“同意啦。”狐后冲白真挤挤眼,“阿娘说了会站在你身边的呀。”
“阿娘你真好。”白真靠在狐后怀里,眼眶泛红。
狐后也有些伤感的抹了抹眼眶。
“真真!阿爹跟折颜这老家伙交代过了,以后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尽可以打罚,别怕,爹帮你撑腰。”温馨的气氛随着狐帝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消失了。狐帝昂首阔步地进门,还颇为豪迈地想要拍拍白真的肩膀。
狐后推开狐帝的手,“欸你这人冒冒失失的,你儿子伤着呢。”
“哦对对,是我莽撞了。”
“阿爹,折颜呢?”白真看折颜没进来,有些担心折颜是不是被狐帝打坏了。
“他说去帮你找蜜饯了。你这次伤了元气,要喝不少药,你从小怕苦,他想让你轻松点养伤,就去找蜜饯了。这老家伙虽不太地道,对你倒是真挺好的。”狐帝想想,又摇摇头,“唉、真真,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被他套住了呢?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啊。”
“就你话多!”狐后打了狐帝一下,“我记得以前我怀孕要吃酸的时候,有的人就随便找碗醋来糊弄;折颜知道真真吃不得苦,心疼他有什么不对吗?”
“关于醋的事我不是道过歉了嘛……怀老二老三老四的时候不把娘娘您伺候的很好嘛。儿子还在这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白真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好。
“真真啊,那我和你爹就先回去了,不留在这打扰你和折颜了。”狐后也有些不好意思,拉着狐帝就匆匆出门了。
等到狐帝狐后走了,白真才松了口气。他本来就刚醒,精神紧绷了这么久让他十分疲惫。斜倚着枕头上等折颜回来。
等折颜回来的时候,白真已经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了。
“真真?真真?起来吃药了。”折颜坐到塌边,轻轻的叫醒白真。
“你回来啦?怎么这么久。”白真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趴到折颜怀里,“我阿爹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拐了他这么好一个儿子,怎么样都算不上为难。”折颜将药递给白真,“知道你不喜欢喝汤剂,回桃林取了药丸,顺便去买了些蜜饯给你。”
白真就着折颜的手把药吃下去,将手伸到折颜眼前,“蜜饯呢?”
折颜摇摇头,将买来的蜜饯放到白真手心,“快坐起来吃,一会别噎到。”
白真撇撇嘴,还是乖乖坐起来,将蜜饯放入口中。
“甜吗?”
“甜啊。要不你也尝尝?”白真又掏出一颗蜜饯想喂折颜。
折颜握住白真的手腕,毫无预兆的凑上前去。
软软的触感从嘴上传来,折颜身上一贯带着的混杂着桃花香气的草药的味道像云朵般把白真包裹住。
“是挺甜的。”折颜结束了这个漫长的亲吻,直起身,假正经发表了一下结论。
白真红着脸,又吃了一颗蜜饯,“是吗?我觉得这一点也不甜,要不然……”抬眼望了折颜一眼,“你再尝尝?”
折颜好笑的把蜜饯塞进白真嘴里,“身体还没好呢,要修生养性。别想这些花花肠子。”
白真乖乖吞了蜜饯,明明是这人先撩拨的,现在装什么正经。不过日后他们还有千万年的时间相处,确实也不必急于一时。“折颜,我曾经做过这样的梦。”那是他刚明了自己的心意,这样的梦让他脸红心跳、惴惴不安的如同一只兔子。
“我也是。”折颜摸摸白真的脸,“万幸,我的美梦成真。”
白真蹭蹭折颜的手,趴回折颜的怀里,打了个哈欠,“我好累啊,我睡了。”
“睡吧。”折颜将榻上的薄被抖开,盖在白真身上。
窗外北荒的风吹过,院子里传来树叶的沙沙作响声。折颜的手有规律的轻拍着白真的背,心里开始思索要如何才能让白真更快的好起来找吃些苦头。他们已经浪费了这许多时日,剩下的日子连一秒都不愿虚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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